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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寻常的日本通常国会

1999-08-16 来源:光明日报 本报驻东京记者 蒋道鼎 我有话说

长达207天的日本第145届通常国会已于8月13日闭幕。作为本世纪最后一次通常国会,不仅因在“良知之府”参议院出现厮打场面和“牛步战术”而给世人留下深刻印象,其会期之长和通过的法案之多,在战后日本议会史上也是罕见的。尤其令人感到“不寻常”的是,一系列事关国家未来的重要法案几乎一路绿灯获得通过。

去年7月日本参议院选举时,由于桥本内阁经济政策的错误和在野党的合作,自民党遭受沉重打击。结果,本来在参议院拥有的议席就不过半数的自民党,又进一步失去了人数优势。在去年8月召开的临时国会上,接替桥本就任首相的小渊惠三,一开始就受到在野党的围攻,尽管当时经济状况十分严峻,日本长期信用银行又面临破产,而有关金融法案的审议却一再受阻,最后小渊首相不得不忍辱吞下民主党提出的法案。渡过“金融国会”这一危机后,小渊首相连续采取积极的经济对策,终于遏制住景气下滑,然而,个人消费、设备投资和失业状况仍不见好转。在此情况下,按规定于去年12月开始举行的此次通常国会当然以“经济复兴”为使命。然而,此次通常国会在以“历史最快速度”于3月17日通过了1999财政年度国家预算之后,接着就于4月27日通过了被称为“战争法”的新日美防卫合作指针相关法案——《周边事态法案》、《自卫队法修正案》和《日美相互提供物品劳务协定修改案》。不仅如此,小渊内阁还决定将长达150天的法定会期延长57天,这样,旨在加强内阁机能和突出首相领导作用的中央省厅改革相关法案、以“窃听法”为中心的集团犯罪对策相关法案、对全国国民实行统一编号的居民基本情况法修正案、一直被视为“禁区”的国旗国歌法案和以修宪为目标而在国会设立宪法调查会的国会法修正案等法案也陆续获得通过。

这些法案因与国家理念、行政制度、防卫政策、社会管理以及个人权利和隐私密切相关,因而在日本一直存在着不同的看法和争议而难于形成法案提交国会,其中有的是桥本内阁未予处理而遗留的,有的是自民党长期单独执政期间早就想通过,但由于在野党的强烈反对未能实现的,而国旗国歌法则是自明治时代以来历届日本政府都不敢轻易动手的。那么,小渊首相为何能在权力基础并不十分牢固的情况下,仅仅用了1年左右的时间,就使这些长期存在的难题一一加以解决呢?

这次通常国会取得如此“成果”的直接“动力”是“自自公”三党合作体制的确立。小渊就任首相后,尽管困难重重,舆论支持率极低,但他不仅以“笨嘴拙舌”的“钝牛”自荣,还以“能容纳一切”的“真空总理”自诩。正因为如此,他可“俯身跪拜”,谋求曾被自民党骂为“恶魔”的小泽一郎与自民党合作,建立了“自自联合执政”的体制。在此基础上,为在参议院形成多数,他又接受一向坚持“反对自民党”的公明党要求,投入7000亿日元发放实为购物券的“地区振兴券”,赢得了公明党的支持。

小渊首相在把“复兴经济”作为内阁主要努力目标的同时,又把“战后日本的总决算”作为内阁的重要课题。去年10月,他到母校早稻田大学讲演时就强调,“本世纪发生的事要在本世纪解决”,并表示“要全力以赴”地完成战后日本的“政治处理”。此次通常国会通过的一系列重要法案,虽各有侧重,但有共同目标,这就是“重新认同”日本的历史和传统,明确日本的“应有姿态”,创造“强盛”的日本,这正好适应了日本国民的心理需要。

当前日本正处于历史转折的重要时期。战后确立的社会结构和经济体系,随着经济高速增长的实现,运转不灵的“制度疲劳”现象日益明显,而进入90年代以来日本经济的长期萧条和高龄化时代的迫近,导致人们对未来越来越感到不安,他们希望日本能出现强有力的领导,以冲破笼罩在人们心头的难以名状的“闭塞感”。小渊首相之所以在实力并不强大的情况下,不仅能稳住自民党,还能牵制住自由党和公明党,显然与日本当前这一社会环境有着密切关系。另一方面,冷战时代结束后,随着“保守”和“革新”界限的消失,以所谓“新保守主义”为特征的民族主义倾向和右倾化趋势明显增强。本次通常国会在审议国旗国歌法等有关历史认识的重要法案时出现的令人难以理解的不正常现象,正是这种因素造成的结果。

日本前众议员后藤田正晴在接受日本记者采访时所说的这句话值得人们深思:“此次通常国会通过的各种法律和制度既有可能对(日本)未来的和平与安定起正面作用,也有可能产生反面作用,这取决于(对这些法律和制度)如何运用”。他还指出,“不对过去的失败进行反省和忘记吸取历史教训,就不可能有未来的飞跃”。(本报东京8月14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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